意義的力量與工作精神健康

湯泳詩博士 香港基督教工業委員會總幹事

根據香港基督教工業委員會與香港民意研究所於2021年1月合辦的工作與精神健康調查，結果顯示約有三成半受訪者間中至好經常因工作而感到精神受困擾，約佔174萬香港勞動人口。當提及精神健康，人們很容易會聯想到坊間各式各樣的正能量練習或快樂秘訣等。推特（Twitter）前副總裁戴斯利（Bruce Daisley）在其《工作的快樂：30 個重塑職場文化方法讓你再次愛上工作The Joy of Work: 30 Ways to Fix Your Work Culture and Fall in Love with Your Job Again》便試圖通過改善工作環境條件，幫助我們在工作中重尋快樂。

舒適、放鬆、快樂，固然是美好的。然而在世道艱難、經濟不景之時，一昧強調正向快樂感覺，追求淺層的小確幸體驗，卻往往讓人越發感到空洞無物，不單承載不了跌宕起伏的複雜情感，壓抑與忌諱或會適得其反地造成更多的精神困擾。曾擔任史丹福大學胡佛研究所（Hoover Institution）編輯的史密斯（Emily Esfahani Smith）則通過深入研究寫成《意義的力量：在沉迷幸福的世界中發現圓滿The Power of Meaning: Finding Fulfillment in a World Obsessed with Happiness》，史密斯認為在鼓勵追逐快樂的社會與文化中，讓人感到無助、沮喪及孤單的往往卻非缺乏快樂，而是缺乏人生意義。她提出人生意義的支柱包括「歸屬感」（Belonging）、「目標」（Purpose）及「超越」（Transcendence）等。

生命的意義來自「歸屬感」，歸屬感就是與親朋摯愛連結及建立屬於自己的家。工作的其中一種功能，就是經濟生活的提供。2018年仲夏熱帶風暴吹襲香港，一位工友在地盤拍攝短片問︰「年青人，究竟有咩動力，驅使你喺呢個暴雨下工作呀？係愛呀？定係責任？」工友斬釘截鐵地答道：「係窮呀！」就如聖經說「我們靠主耶穌基督，吩咐勸戒這樣的人，要安靜作工，喫自己的飯。」（帖撒羅尼迦後書3:10-12）辛勤工作得以餬口是勞動光榮，我們靠著工作獲得經濟報酬，不單有尊嚴地吃自己的飯，維持個人生活水平；薪水也讓我們獲得基本條件，通過辛勤工作照顧家人，建立屬於自己的家，「並且人人喫喝，在他一切勞碌中享福，這也是神的恩賜。」（傳道書3:12）工作幫助我們建立屬於自己的家，獲得歸屬感，為生命賦予意義。

生命的意義來自「目標」，目標就是通過行動走到想到達的境地。工作除了有經濟功能，也有社會功能。工作所生產的財貨及勞務供社會各階層使用，使社會體制能持續運作，並提昇社會生活質素。聖經教導我們「無論作甚麼，都要從心裏作，像是給主作的，不是給人作的，因你們知道從主那裏，必得著基業為賞賜。」歌羅西書（3:23-24）因此，無論是何種工種，我們都能夠服務社會，甚至都是為主作工。正如「耶穌說，我的食物就是遵行差我來者的旨意，作成他的工」（約翰福音 4:34）學效耶穌基督，工作就是要作成主工。貢獻社會、作成主工，為工作提供其一清晰目標，為生命增添意義。

生命的意義來自「超越」，超越就是越過限制、跳躍提升、實現更好的自我。工作除了有經濟與社會功能，更有心理功能。工作的滿足感，除了可使我們為自己與家人建立美好生活，服務社群關愛世界貢獻社會，我們更能通過工作找到自己的天賦與熱情所在，施展抱負並實現理想，在俗世洪流中一瞥真、善、美。聖經說：「願主我們神的榮美，歸於我們身上，願你堅立我們手所作的工。」（詩篇 90:17）若我們手所作的工能映照出神的榮美，那工作便能讓我們脫俗超越，經驗神聖，為生命締造意義。

「所以我親愛的弟兄們，你們務要堅固不可搖動，常常竭力多作主工，因為知道你們的勞苦，在主裏面不是徒然的。」（哥林多前書 15:58）春意盎然，花香鳥語，際此時機，盼望通過以上幾節經文聯想，開啟我們對「歸屬感」、「目標」與「超越」的尋索之路，通過意義的力量，在工作中重新發現生命的圓滿。